第 9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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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6 章
下課鈴剛過的時候, 校門外還沒有什麽學生。
孟聿崢溜得早，一出校門就到那家奶茶店點了一杯桃桃烏龍奶茶，文菲說那是歸要最喜歡的口味。
書包垮了一點, 他顛了顛肩膀，歸正原位。
有個認識的哥們兒玩著籃球從店門口經過, 看見他靠在店內櫃臺, 打了聲招呼。孟聿崢頭也不擡，懶散沖那邊舉了個手, 就當回應了。
今天有點熱，奶茶買的是涼的，孟聿崢瀏覽過點餐單子後，又多點了個原味雙皮奶。
她好像挺喜歡奶味重的甜品。
那什麽桃桃烏龍，還有這雙皮奶, 聞著就膩。
老板從冰櫃裏取出雙皮奶，混著奶茶一並打包給他。孟聿崢提了袋子, 還沒轉身, 忽然就聽見一聲溫和清晰的——“孟聿崢。”
孟聿崢回過頭。
歸要是跑出來的, 氣喘籲籲地跑到校門外後視線尋了一圈, 沒看到人，她還納悶是不是自己到早了, 然後一轉頭, 看見他歪在奶茶店的取餐櫃邊，將那奶茶單子認認真真地反覆研究。
她深吸一口氣, 平覆自己的喘息。
撥了撥頭發, 讓它們看上去蓬松一點。
叫了一聲“孟聿崢”, 也是平緩至極，盡量不讓對方察覺她因著急跑出來才有的喘氣。
孟聿崢見到她, 揚起笑，走近後將手裏的奶茶袋塞進她手裏。
歸要低頭，瞧清裏面的東西後微怔：“你買這些做什麽？”
“你不是喜歡麽？”孟聿崢道：“買來討你開心，不成？”
心口像是被人撞了一下。
她躲開他視線，裝作去看奶茶，拎出來後發現是自己最喜歡的新口味和雙皮奶。
文菲說得對。
招姑娘喜歡的男生嘴裏都是哄騙人的甜話，買來的東西也都是討人歡心的甜品。
學校離她家不算很遠。
顧曉敏當初挑房子的時候特意挑的環境安靜利於歸要學習的地方，那一帶學生和退休老教師很多，是老學區房，沒保安，常年只有幾個監控錄像定在門口，沒人知道那玩意兒到底開沒開。
小區的治安一直不上不下，沒什麽大問題。
可哥哥陳南楓以前提過一嘴，說他們這裏巷子太多，監控死角也多，好些地方常年無人註意，平時白天還好，一到晚上根本沒人經過，安全隱患確實太多。
可歸要覺得沒問題。
這個地方她從小長到大，道路和巷子都摸得清清楚楚，哪裏有哥哥說的那麽恐怖？
但如果孟聿崢說有隱患，那就有隱患。
歸要喝了奶茶就吃不下雙皮奶了。
她很孟聿崢走在路上，兩人話題就沒斷過。
是孟聿崢很會帶動話題，他拋過來的每個問題她都有傾吐的欲望，且每回她說完，他就能接上一個漂亮的梗。她覺得這是他的本領。
之前和文菲一直好奇他拿什麽討這些老師的開心，現在明白了。
嘴貧，但特別甜。
哪怕是談論起她那糟糕的物理成績，孟聿崢能笑著給她一句：“挺好的，妹妹。偏科偏極了也是一種本事，到時候您就是新物理啟航人，誰說不是呢？”
那嘴可真貧啊。歸要氣悶，不服氣，說不是這樣的，自己就是想象力很差。
說完她停在路邊，看著他。
身後是通往她家小區門口的最後一坡階梯，此刻階梯兩側是烈烈綻放的山石榴，這個季節，如瀑布般一簇一簇地往路邊冒，大有奪去旁邊榕樹風頭的架勢。
風中清香，耳畔幽靜。
頂上昏黃路燈映在兩人臉頰上，孟聿崢個子高，背著光，看不太清神色。歸要卻是實實在在地沐浴在路燈下，柔和光芒照耀著少女，頭頂短發在光照下毛茸茸得可愛。
她穿著件白色帽衫，脖頸修長，站得很直。反駁他的時候下顎微擡，模樣有幾分不服輸，瞪他的時候眼角也微微上挑起來。
像一只兔子。
不是柔弱可欺的兔子，是倔強的兔子——向他據理力爭，自己其實並不笨拙。
孟聿崢看了她好一會兒，最後笑了。
“是我有眼不識泰山，”他認輸，“歸要同學，你好像到家了。”
歸要回頭瞧了一眼家的方向，扯了扯書包帶子，跟他說再見。
兩個人道別後歸要走上樓梯，沒走幾步忽然頓足，莫名地回頭看了一眼。
孟聿崢還在原地，手揣在衣服兜裏，像是猜到她會回頭，歪頭沖她笑得燦爛。
莫名湧上一種偷看別人被抓包的羞恥感。
歸要心臟又開始狂跳了。
她趕緊回過頭，跑進了小區。
--
從那天起，她的所有放學回家的時間都被孟聿崢占據了。
好像誰也沒明確約定過這件事，就借著一個不痛不癢的由頭。他想，而她默認了。
孟聿崢特別喜歡投餵她。
有時候是一杯果茶，有時候一塊家裏阿姨親手烘焙的小蛋糕，或者是他從英國托人帶回來的巧克力，雖然歸要覺得那味道沒什麽區別，但他說那個沒加添加劑，不信不試試，它是不是在嘴裏融化得特別快？
好像是，口感更好一些。
她喜歡吃。
她就這麽順口念叨了一句，沒想到第二天晚上他給她帶了整整一大盒，她抱在手臂裏，瞠目結舌地望著他，說這要怎麽帶回家？我怎麽跟媽媽交代？
“你就說，是同學生日，送給你的。”
歸要輕輕咬了咬唇，糾結了許久，還是問出了口：“孟聿崢，我是佩奇嗎？”
孟聿崢：“嗯？”
“……沒什麽。”
歸要轉頭就上了階梯。
她確定自己有點喜歡孟聿崢。
因為她發現自己每天都在期待見到他。
只是她在這方面懂得分寸，學習不敢落下，就是在閑暇之餘，多了一點娛樂。
比如被文菲拉著操場運動散步時，她總會往籃球場投去幾眼，不一定每次都見到人，但每次見到人的時候，她會很開心。
哪怕他忙著搶球沒能註意她。
不過有一次，孟聿崢贏了一球後，有幾個男生打累了，退場中途休息，一眼就看見了球場外徘徊的她。男生們心領神會，其中一個人朝孟聿崢吹了吹口哨，又朝歸要的方向歪了歪頭。
孟聿崢困惑地轉頭，很輕易就找到了她。瞧清楚人後，竟然彎眉笑了，一邊笑，一邊運球，自然得仿佛兩人是相處許久的小情侶。
特溫柔，特暧昧不清。
男生嘖嘖擺頭，起了一聲雞皮疙瘩。有人問孟聿崢：“你倆談上了？”
“談你妹。”孟聿崢揮手笑罵：“別耽誤人學習，可謹慎著呢。”
這話說得。
像八字有那一撇，有模有樣的。
不過孟聿崢的確不耽誤她學習。
他的維度和同齡人不一樣，歸要知道。
所以偶爾兩人一起放學回家的時候，她也會自然而然地拖出自己的習題集請教他。
孟聿崢就在她跟前，這麽好一顆腦子，不用白不用。何況他個人解題思路與老師們講的真不一樣，他的方法更快、更靈活、更精辟。
這就是能上京大宏基的水準。
孟聿崢講題很有耐心，思路清晰，也足夠詳細，一講就是一個多小時。
那段時間歸要經常回家很晚，她同顧曉敏解釋過，是在和同學學習請教問題，顧曉敏了解她的性格，聽話不惹事兒的乖寶寶，所以完全相信她，一點兒沒懷疑。也確實用不著懷疑。
她請教完後，當天晚上回家就會將他方才說的和老師們講的方法對比總結，孟聿崢的方法更靈活，也更令人難以接受。她能明顯感受到那是大學物理該有的難度，甚至也許，是今後他做科研時才會被要求擁有的拓展能力。
想想也是。
聽說他們京北班老師授課，講的內容都與她們這些人不同。不是刻意區別對待，是普通方法早滿足不了他們這群人，他們需要的是更深刻的拓展，而並非基礎的夯實。
只是那題一拓展歸要就完敗。
這才高一，就這樣了，那今後高二上難度了，她豈不更找不到地兒哭？
和孟雨崢這樣的人呆久了，總有些東西會潛移默化地影響她。
比如學習時會下意識參照他的習慣和方法，比如真正見識過科學金字塔的一角，野心初見端倪。
她挺想同那群人比肩的。
說做就做。
周末的時候，她看書的娛樂直接變成去圖書館和孟聿崢學習。
這機會是她主動要求的，孟聿崢竟然也沒拒絕。
說是一起進步一起學習，但其實是他輔導指點她的物理，這人第一天就有模有樣地給了她一套練習試卷，難得要命，歸要嗑一個下午也不見得能解出三道。
可孟聿崢卻告訴她那是近十年的真題匯總。
歸要看著那張卷子，哭笑不得。
默默打消了對京大的妄念，並為自己的年少輕狂道歉。
她的物理好像真的很差勁兒。
她實在無法理解抽象的事物，就好比一根原本應該呈現拋物線的球，在她這裏，一定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飛到各個角落。
說到底是她的信念不夠強。
不過孟聿崢倒是給她基礎夯實了，這次期中考試的時候她物理成績提升了不少，就連年級名次也往上提了好幾個層次。
出成績的當天晚上，李小洲迫不及待地把她叫到辦公室，萬分滿意地對著試卷，把頭點了又點。
“歸要，這次成績不錯，考得非常好，老師非常滿意。”
歸要莞爾，想說老師滿意就好。
結果李小洲下一句就是：“終於不針對李老師了，很好很好，請你吃蘋果。”
歸要：“……”
最後她拿著那只蘋果出了辦公室。
她覺得自己能這麽突飛猛進，主要得益於孟聿崢的不辭辛苦。
他真的很有耐心啊。
她如今都開始慢慢習慣將問題留在那天晚上，和他慢慢走，聽他慢慢講。
青春期的男孩子在變聲階段，他的聲音卻十分清越，像一把上好的古琴，緩緩流淌出音色，聽得人舒暢也入神。
說來也巧，下樓的時候她拐了個彎，正好撞上回教室的孟聿崢。
兩個人在樓道面對面碰著了，孟聿崢還沒開口，她便主動將蘋果塞進了他手裏。
孟聿崢垂首，看見姑娘眼睛彎彎亮亮，對他說：“請你吃蘋果，辛苦孟同學。”
孟聿崢恍了一下神，反應快，接住蘋果的同時，順勢捉住了她的手腕。
快上課了，樓上就是辦公室。
歸要沒想到他這麽大膽，想掙脫，他卻用了力，不叫她逃走。
歸要那張小臉慢慢就熏上一層霞色。
他離得有點近，至少超越了歸要所以為的安全距離。他問她：“成績出來了？”
她輕嗯，低聲提醒他：“孟聿崢，老師辦公室就在樓上呢。”
見她實在局促，孟聿崢放開了她，順嘴回了句：“老師在就在，咱倆什麽都沒幹，你慌什麽？”
歸要噎住。
越這麽說，越像是欲蓋彌彰。
請他吃什麽蘋果？
這功勳給他也是浪費。
某人舉著蘋果得意洋洋，歸要瞪他一眼，想從他手上搶過蘋果，誰知男生動作敏捷，晃了晃，躲了過去。
可歸要遭殃了。
站在階梯上搖搖晃晃，沒留神兒，往下跌去。
還是孟聿崢眼疾手快，將她扶穩。
男生的手臂很結實，有種與這個年紀不太相符合的力量感。歸要抓著他的手臂，肌膚相近，熾燙相貼，哪裏還管得了蘋果，心裏早已經怦然炸開了花。
那一刻她忍不住想，要不再試試吧。
京大也不是不能努力的。
孟聿崢在呢。
莫約是同她想到了一處，第二天周末，她照常背著包跑出門去找孟聿崢，兩個人在圖書館安安靜靜的，誰也不打擾誰，孟聿崢卻忽然傾身上來，叫了一聲她的名字。
她擡頭，看見少年清澈的眼睛。
“下學期分文理，你選文還是選理？”
這個問題歸要很早之前就想過，也同顧曉敏商量過。
雖然物理是她的弱項，但她確確實實更擅長理科。文科那些繁雜的背誦太傷腦筋，她真不行，寧可花多點兒時間解題，也不願意半天背不全一段政治材料。
她想也不想地回他：“選理。”
她其實並沒多想。
但孟聿崢聽見後的的確確楞了一下，隨即莫名其妙地低笑起來。
歸要狐疑這人在開心什麽，回頭一琢磨自己的回答，登時呼吸一窒，急忙解釋道：“不是……我是說我選理科，不是……”
喜歡你。
可這樣否認的話她也說不出口。
孟聿崢笑得特別開心，說知道了知道了，選我，歸要選我。
歸要心虛，經不住這麽調侃，低著頭去看手上的試卷，耳根子十分誠實地紅了個透。
孟聿崢好像特別喜歡逗她。
他身上有這個年紀的男生最普遍的毛病——逗姑娘樂。
可他也不是誰都逗的。
他班裏好些女生都跟他關系好，值日的時候托他幫忙，只要不是找歸要有事，或者耽擱了打籃球，他從來都爽快答應。但孟聿崢不同她們走近。
上一次還在操場上看見他跟一姑娘聊天，說話特別損，半分不留情，最後損得女孩子又氣又羞，大聲叫著孟聿崢的名字，歸要隔了老遠都能聽見女孩子的嬌嗔。
誰知道孟聿崢也不客氣，混在一幫男生裏面，火上澆油地繼續損。
這時候歸要總忍不住去想，這事兒若是換在她身上會如何？
孟聿崢會求饒。
好聲好氣地過來哄著她，然後拿甜品奶茶果凍討她開心。
至少她是這麽理解的。
也許在她心裏，她跟其他人不一樣的。
這種想法讓她心中喜滋滋地冒花，那天跟他說話都輕快許多。
連著好幾個月，孟聿崢都同她一起放學回家。
兩人光明磊落，路上不是學習，就是鬥嘴，其他什麽事兒都不幹，清清白白地一點雜質都沒有。
可難為二人無妨，旁人卻不這麽想。
那天她在樓下遇見陳南楓的時候，正好跟孟聿崢道別。
孟聿崢那天特別……怎麽說呢，粘人。
歸要覺得那種感覺就和麥芽糖一樣，黏糊。她說了好幾次再見，可每回都被他叫回去，她也不爭氣，人家一叫她，她就回頭，問他幹嘛。
次數多了，她開始笑。
頭一次生了想揍他的念頭。
真欠啊這人。
騙得她團團轉，弄得人怪不好收場。
孟聿崢攔截住她揮過來的手，笑著道歉：“我錯了還不成，你快回去，我看著你上……”
那個“去”字還沒來得及出口。
陳南楓輕飄飄地從他們倆身側經過，淡淡瞥了一眼兩人笑鬧間不知何時交握住的手，什麽都沒說，上了樓。
歸要頭皮一涼，觸電一般松開孟聿崢的手，直接順著陳南楓的方向追了上去。
孟聿崢被留在原地，輕嘖。
他還沒握夠呢。
這邊的歸要卻水深火熱。
哥哥最嚴格了，從小慣著她，也管著她，上高中之前千叮萬囑不許和男生走太近，生怕她被人哄騙欺負。
這下好了，不知道又要鬧什麽誤會。
她心急想解釋，卻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，於是故作無常道：“剛剛那個是我同學哦。”
嗯。傳說正在交往的同學。
陳南楓不說話。
到底還是歸要沈不住氣，繼續道：“我上次跟你說，我的成績進步了，就是這個同學幫我的，他真的厲害！”
“我知道。”陳南楓說。
孟聿崢這個名字，在他們高二年級如雷貫耳。關於孟聿崢的那些事兒，恐怕陳南楓比歸要更清楚。
只是他沒想到那個人真是自己妹妹。
陳南楓在她家樓下停下腳步，嘆了口氣。
他都聽說了。
聽說孟聿崢看上高一年級一個妹妹，那個妹妹特別乖，乖到孟聿崢以往每晚要和兄弟們的比賽和游戲，如今都不去了，就陪著妹妹回家。
只做這一件事兒。
剛開始陳南楓還沒在意是哪個妹妹，直到今天早上聽他們說起那個妹妹名字，挺特別，叫歸要。
是很特別。
陳南楓一耳朵就聽出來了。
根本不用懷疑此歸要非彼歸要，就是那個歸要！
陳南楓望著天，猶豫這事兒到底要不要告訴姨媽，一扭頭，看見歸要緊張兮兮的小模樣，做哥哥的忽然就心軟了。
“不許越界，不許談戀愛，只許學習交流。”陳南楓說：“你才高一，重心必須在學習上，知道嗎？”
歸要一聽這意思就知道陳南楓要放過自己了，連連點頭答應：“不談戀愛！”
得，稍一試探就上當了。
陳南楓絕望地閉上眼。
小丫頭果然也喜歡上孟聿崢了啊。
--
那天陳南楓的出現並沒有給歸要和孟聿崢的關系造成很大的影響。
誠如陳南楓所言，她的重心一直都在學習上。
孟聿崢也是個很好的老師，他甚至可以在忙碌之餘分出神來指導她，只是有時候為了參加比賽，他也會閉關沒有時間。
孟聿崢想了一下，自己過段時間就忙起來，恐怕沒什麽時間。
於是熬了幾個大夜，給她梳理好了物理學基本脈絡，以及經典題型的解題思路。
那個筆記本挺厚，交到歸要手上的時候，她特別震驚，可那震驚裏，似乎摻雜著點兒暗爽：“孟聿崢，這是你親手寫的麽？”
“是我親腳寫的。”
“……”
沒說兩三句就開始跑火車。
歸要嗔他一眼。
孟聿崢還是跟她解釋了：“期中一過，期末就快了。之前教你的那些應付應付應該能成，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，我得參加競賽，教練讓我們閉關，這兒有個十天半個月呢。”
歸要點頭，說好。
說完後還是覺得不放心，念叨著：“算了，我考前去樺閆寺拜拜吧，聽說學業很靈呢。”
她可不想下學期再被李小洲重點監管了。
誰知面前的人聽完這話後，特不屑地輕嗤一聲。
歸要好奇看去：“要一起嗎？”
孟聿崢唇角微挑：“唯物主義戰士，拜不了。”
歸要哦。
那她叫上文菲，文菲肯定願意。
額頭突然一陣疼。
她捂住頭，疼得一聲輕喚：“孟聿崢！”
孟聿崢有些恨鐵不成鋼，收回手的時候冷酷無情。
他瞧著她額頭那塊白嫩的肌膚變紅，解釋起自己上一句話真正的含義，語氣頗有些狂妄——
“我的意思是，菩薩保不了你。”
“但我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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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課鈴剛過的時候, 校門外還沒有什麽學生。
孟聿崢溜得早，一出校門就到那家奶茶店點了一杯桃桃烏龍奶茶，文菲說那是歸要最喜歡的口味。
書包垮了一點, 他顛了顛肩膀，歸正原位。
有個認識的哥們兒玩著籃球從店門口經過, 看見他靠在店內櫃臺, 打了聲招呼。孟聿崢頭也不擡，懶散沖那邊舉了個手, 就當回應了。
今天有點熱，奶茶買的是涼的，孟聿崢瀏覽過點餐單子後，又多點了個原味雙皮奶。
她好像挺喜歡奶味重的甜品。
那什麽桃桃烏龍，還有這雙皮奶, 聞著就膩。
老板從冰櫃裏取出雙皮奶，混著奶茶一並打包給他。孟聿崢提了袋子, 還沒轉身, 忽然就聽見一聲溫和清晰的——“孟聿崢。”
孟聿崢回過頭。
歸要是跑出來的, 氣喘籲籲地跑到校門外後視線尋了一圈, 沒看到人，她還納悶是不是自己到早了, 然後一轉頭, 看見他歪在奶茶店的取餐櫃邊，將那奶茶單子認認真真地反覆研究。
她深吸一口氣, 平覆自己的喘息。
撥了撥頭發, 讓它們看上去蓬松一點。
叫了一聲“孟聿崢”, 也是平緩至極，盡量不讓對方察覺她因著急跑出來才有的喘氣。
孟聿崢見到她, 揚起笑，走近後將手裏的奶茶袋塞進她手裏。
歸要低頭，瞧清裏面的東西後微怔：“你買這些做什麽？”
“你不是喜歡麽？”孟聿崢道：“買來討你開心，不成？”
心口像是被人撞了一下。
她躲開他視線，裝作去看奶茶，拎出來後發現是自己最喜歡的新口味和雙皮奶。
文菲說得對。
招姑娘喜歡的男生嘴裏都是哄騙人的甜話，買來的東西也都是討人歡心的甜品。
學校離她家不算很遠。
顧曉敏當初挑房子的時候特意挑的環境安靜利於歸要學習的地方，那一帶學生和退休老教師很多，是老學區房，沒保安，常年只有幾個監控錄像定在門口，沒人知道那玩意兒到底開沒開。
小區的治安一直不上不下，沒什麽大問題。
可哥哥陳南楓以前提過一嘴，說他們這裏巷子太多，監控死角也多，好些地方常年無人註意，平時白天還好，一到晚上根本沒人經過，安全隱患確實太多。
可歸要覺得沒問題。
這個地方她從小長到大，道路和巷子都摸得清清楚楚，哪裏有哥哥說的那麽恐怖？
但如果孟聿崢說有隱患，那就有隱患。
歸要喝了奶茶就吃不下雙皮奶了。
她很孟聿崢走在路上，兩人話題就沒斷過。
是孟聿崢很會帶動話題，他拋過來的每個問題她都有傾吐的欲望，且每回她說完，他就能接上一個漂亮的梗。她覺得這是他的本領。
之前和文菲一直好奇他拿什麽討這些老師的開心，現在明白了。
嘴貧，但特別甜。
哪怕是談論起她那糟糕的物理成績，孟聿崢能笑著給她一句：“挺好的，妹妹。偏科偏極了也是一種本事，到時候您就是新物理啟航人，誰說不是呢？”
那嘴可真貧啊。歸要氣悶，不服氣，說不是這樣的，自己就是想象力很差。
說完她停在路邊，看著他。
身後是通往她家小區門口的最後一坡階梯，此刻階梯兩側是烈烈綻放的山石榴，這個季節，如瀑布般一簇一簇地往路邊冒，大有奪去旁邊榕樹風頭的架勢。
風中清香，耳畔幽靜。
頂上昏黃路燈映在兩人臉頰上，孟聿崢個子高，背著光，看不太清神色。歸要卻是實實在在地沐浴在路燈下，柔和光芒照耀著少女，頭頂短發在光照下毛茸茸得可愛。
她穿著件白色帽衫，脖頸修長，站得很直。反駁他的時候下顎微擡，模樣有幾分不服輸，瞪他的時候眼角也微微上挑起來。
像一只兔子。
不是柔弱可欺的兔子，是倔強的兔子——向他據理力爭，自己其實並不笨拙。
孟聿崢看了她好一會兒，最後笑了。
“是我有眼不識泰山，”他認輸，“歸要同學，你好像到家了。”
歸要回頭瞧了一眼家的方向，扯了扯書包帶子，跟他說再見。
兩個人道別後歸要走上樓梯，沒走幾步忽然頓足，莫名地回頭看了一眼。
孟聿崢還在原地，手揣在衣服兜裏，像是猜到她會回頭，歪頭沖她笑得燦爛。
莫名湧上一種偷看別人被抓包的羞恥感。
歸要心臟又開始狂跳了。
她趕緊回過頭，跑進了小區。
--
從那天起，她的所有放學回家的時間都被孟聿崢占據了。
好像誰也沒明確約定過這件事，就借著一個不痛不癢的由頭。他想，而她默認了。
孟聿崢特別喜歡投餵她。
有時候是一杯果茶，有時候一塊家裏阿姨親手烘焙的小蛋糕，或者是他從英國托人帶回來的巧克力，雖然歸要覺得那味道沒什麽區別，但他說那個沒加添加劑，不信不試試，它是不是在嘴裏融化得特別快？
好像是，口感更好一些。
她喜歡吃。
她就這麽順口念叨了一句，沒想到第二天晚上他給她帶了整整一大盒，她抱在手臂裏，瞠目結舌地望著他，說這要怎麽帶回家？我怎麽跟媽媽交代？
“你就說，是同學生日，送給你的。”
歸要輕輕咬了咬唇，糾結了許久，還是問出了口：“孟聿崢，我是佩奇嗎？”
孟聿崢：“嗯？”
“……沒什麽。”
歸要轉頭就上了階梯。
她確定自己有點喜歡孟聿崢。
因為她發現自己每天都在期待見到他。
只是她在這方面懂得分寸，學習不敢落下，就是在閑暇之餘，多了一點娛樂。
比如被文菲拉著操場運動散步時，她總會往籃球場投去幾眼，不一定每次都見到人，但每次見到人的時候，她會很開心。
哪怕他忙著搶球沒能註意她。
不過有一次，孟聿崢贏了一球後，有幾個男生打累了，退場中途休息，一眼就看見了球場外徘徊的她。男生們心領神會，其中一個人朝孟聿崢吹了吹口哨，又朝歸要的方向歪了歪頭。
孟聿崢困惑地轉頭，很輕易就找到了她。瞧清楚人後，竟然彎眉笑了，一邊笑，一邊運球，自然得仿佛兩人是相處許久的小情侶。
特溫柔，特暧昧不清。
男生嘖嘖擺頭，起了一聲雞皮疙瘩。有人問孟聿崢：“你倆談上了？”
“談你妹。”孟聿崢揮手笑罵：“別耽誤人學習，可謹慎著呢。”
這話說得。
像八字有那一撇，有模有樣的。
不過孟聿崢的確不耽誤她學習。
他的維度和同齡人不一樣，歸要知道。
所以偶爾兩人一起放學回家的時候，她也會自然而然地拖出自己的習題集請教他。
孟聿崢就在她跟前，這麽好一顆腦子，不用白不用。何況他個人解題思路與老師們講的真不一樣，他的方法更快、更靈活、更精辟。
這就是能上京大宏基的水準。
孟聿崢講題很有耐心，思路清晰，也足夠詳細，一講就是一個多小時。
那段時間歸要經常回家很晚，她同顧曉敏解釋過，是在和同學學習請教問題，顧曉敏了解她的性格，聽話不惹事兒的乖寶寶，所以完全相信她，一點兒沒懷疑。也確實用不著懷疑。
她請教完後，當天晚上回家就會將他方才說的和老師們講的方法對比總結，孟聿崢的方法更靈活，也更令人難以接受。她能明顯感受到那是大學物理該有的難度，甚至也許，是今後他做科研時才會被要求擁有的拓展能力。
想想也是。
聽說他們京北班老師授課，講的內容都與她們這些人不同。不是刻意區別對待，是普通方法早滿足不了他們這群人，他們需要的是更深刻的拓展，而並非基礎的夯實。
只是那題一拓展歸要就完敗。
這才高一，就這樣了，那今後高二上難度了，她豈不更找不到地兒哭？
和孟雨崢這樣的人呆久了，總有些東西會潛移默化地影響她。
比如學習時會下意識參照他的習慣和方法，比如真正見識過科學金字塔的一角，野心初見端倪。
她挺想同那群人比肩的。
說做就做。
周末的時候，她看書的娛樂直接變成去圖書館和孟聿崢學習。
這機會是她主動要求的，孟聿崢竟然也沒拒絕。
說是一起進步一起學習，但其實是他輔導指點她的物理，這人第一天就有模有樣地給了她一套練習試卷，難得要命，歸要嗑一個下午也不見得能解出三道。
可孟聿崢卻告訴她那是近十年的真題匯總。
歸要看著那張卷子，哭笑不得。
默默打消了對京大的妄念，並為自己的年少輕狂道歉。
她的物理好像真的很差勁兒。
她實在無法理解抽象的事物，就好比一根原本應該呈現拋物線的球，在她這裏，一定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飛到各個角落。
說到底是她的信念不夠強。
不過孟聿崢倒是給她基礎夯實了，這次期中考試的時候她物理成績提升了不少，就連年級名次也往上提了好幾個層次。
出成績的當天晚上，李小洲迫不及待地把她叫到辦公室，萬分滿意地對著試卷，把頭點了又點。
“歸要，這次成績不錯，考得非常好，老師非常滿意。”
歸要莞爾，想說老師滿意就好。
結果李小洲下一句就是：“終於不針對李老師了，很好很好，請你吃蘋果。”
歸要：“……”
最後她拿著那只蘋果出了辦公室。
她覺得自己能這麽突飛猛進，主要得益於孟聿崢的不辭辛苦。
他真的很有耐心啊。
她如今都開始慢慢習慣將問題留在那天晚上，和他慢慢走，聽他慢慢講。
青春期的男孩子在變聲階段，他的聲音卻十分清越，像一把上好的古琴，緩緩流淌出音色，聽得人舒暢也入神。
說來也巧，下樓的時候她拐了個彎，正好撞上回教室的孟聿崢。
兩個人在樓道面對面碰著了，孟聿崢還沒開口，她便主動將蘋果塞進了他手裏。
孟聿崢垂首，看見姑娘眼睛彎彎亮亮，對他說：“請你吃蘋果，辛苦孟同學。”
孟聿崢恍了一下神，反應快，接住蘋果的同時，順勢捉住了她的手腕。
快上課了，樓上就是辦公室。
歸要沒想到他這麽大膽，想掙脫，他卻用了力，不叫她逃走。
歸要那張小臉慢慢就熏上一層霞色。
他離得有點近，至少超越了歸要所以為的安全距離。他問她：“成績出來了？”
她輕嗯，低聲提醒他：“孟聿崢，老師辦公室就在樓上呢。”
見她實在局促，孟聿崢放開了她，順嘴回了句：“老師在就在，咱倆什麽都沒幹，你慌什麽？”
歸要噎住。
越這麽說，越像是欲蓋彌彰。
請他吃什麽蘋果？
這功勳給他也是浪費。
某人舉著蘋果得意洋洋，歸要瞪他一眼，想從他手上搶過蘋果，誰知男生動作敏捷，晃了晃，躲了過去。
可歸要遭殃了。
站在階梯上搖搖晃晃，沒留神兒，往下跌去。
還是孟聿崢眼疾手快，將她扶穩。
男生的手臂很結實，有種與這個年紀不太相符合的力量感。歸要抓著他的手臂，肌膚相近，熾燙相貼，哪裏還管得了蘋果，心裏早已經怦然炸開了花。
那一刻她忍不住想，要不再試試吧。
京大也不是不能努力的。
孟聿崢在呢。
莫約是同她想到了一處，第二天周末，她照常背著包跑出門去找孟聿崢，兩個人在圖書館安安靜靜的，誰也不打擾誰，孟聿崢卻忽然傾身上來，叫了一聲她的名字。
她擡頭，看見少年清澈的眼睛。
“下學期分文理，你選文還是選理？”
這個問題歸要很早之前就想過，也同顧曉敏商量過。
雖然物理是她的弱項，但她確確實實更擅長理科。文科那些繁雜的背誦太傷腦筋，她真不行，寧可花多點兒時間解題，也不願意半天背不全一段政治材料。
她想也不想地回他：“選理。”
她其實並沒多想。
但孟聿崢聽見後的的確確楞了一下，隨即莫名其妙地低笑起來。
歸要狐疑這人在開心什麽，回頭一琢磨自己的回答，登時呼吸一窒，急忙解釋道：“不是……我是說我選理科，不是……”
喜歡你。
可這樣否認的話她也說不出口。
孟聿崢笑得特別開心，說知道了知道了，選我，歸要選我。
歸要心虛，經不住這麽調侃，低著頭去看手上的試卷，耳根子十分誠實地紅了個透。
孟聿崢好像特別喜歡逗她。
他身上有這個年紀的男生最普遍的毛病——逗姑娘樂。
可他也不是誰都逗的。
他班裏好些女生都跟他關系好，值日的時候托他幫忙，只要不是找歸要有事，或者耽擱了打籃球，他從來都爽快答應。但孟聿崢不同她們走近。
上一次還在操場上看見他跟一姑娘聊天，說話特別損，半分不留情，最後損得女孩子又氣又羞，大聲叫著孟聿崢的名字，歸要隔了老遠都能聽見女孩子的嬌嗔。
誰知道孟聿崢也不客氣，混在一幫男生裏面，火上澆油地繼續損。
這時候歸要總忍不住去想，這事兒若是換在她身上會如何？
孟聿崢會求饒。
好聲好氣地過來哄著她，然後拿甜品奶茶果凍討她開心。
至少她是這麽理解的。
也許在她心裏，她跟其他人不一樣的。
這種想法讓她心中喜滋滋地冒花，那天跟他說話都輕快許多。
連著好幾個月，孟聿崢都同她一起放學回家。
兩人光明磊落，路上不是學習，就是鬥嘴，其他什麽事兒都不幹，清清白白地一點雜質都沒有。
可難為二人無妨，旁人卻不這麽想。
那天她在樓下遇見陳南楓的時候，正好跟孟聿崢道別。
孟聿崢那天特別……怎麽說呢，粘人。
歸要覺得那種感覺就和麥芽糖一樣，黏糊。她說了好幾次再見，可每回都被他叫回去，她也不爭氣，人家一叫她，她就回頭，問他幹嘛。
次數多了，她開始笑。
頭一次生了想揍他的念頭。
真欠啊這人。
騙得她團團轉，弄得人怪不好收場。
孟聿崢攔截住她揮過來的手，笑著道歉：“我錯了還不成，你快回去，我看著你上……”
那個“去”字還沒來得及出口。
陳南楓輕飄飄地從他們倆身側經過，淡淡瞥了一眼兩人笑鬧間不知何時交握住的手，什麽都沒說，上了樓。
歸要頭皮一涼，觸電一般松開孟聿崢的手，直接順著陳南楓的方向追了上去。
孟聿崢被留在原地，輕嘖。
他還沒握夠呢。
這邊的歸要卻水深火熱。
哥哥最嚴格了，從小慣著她，也管著她，上高中之前千叮萬囑不許和男生走太近，生怕她被人哄騙欺負。
這下好了，不知道又要鬧什麽誤會。
她心急想解釋，卻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，於是故作無常道：“剛剛那個是我同學哦。”
嗯。傳說正在交往的同學。
陳南楓不說話。
到底還是歸要沈不住氣，繼續道：“我上次跟你說，我的成績進步了，就是這個同學幫我的，他真的厲害！”
“我知道。”陳南楓說。
孟聿崢這個名字，在他們高二年級如雷貫耳。關於孟聿崢的那些事兒，恐怕陳南楓比歸要更清楚。
只是他沒想到那個人真是自己妹妹。
陳南楓在她家樓下停下腳步，嘆了口氣。
他都聽說了。
聽說孟聿崢看上高一年級一個妹妹，那個妹妹特別乖，乖到孟聿崢以往每晚要和兄弟們的比賽和游戲，如今都不去了，就陪著妹妹回家。
只做這一件事兒。
剛開始陳南楓還沒在意是哪個妹妹，直到今天早上聽他們說起那個妹妹名字，挺特別，叫歸要。
是很特別。
陳南楓一耳朵就聽出來了。
根本不用懷疑此歸要非彼歸要，就是那個歸要！
陳南楓望著天，猶豫這事兒到底要不要告訴姨媽，一扭頭，看見歸要緊張兮兮的小模樣，做哥哥的忽然就心軟了。
“不許越界，不許談戀愛，只許學習交流。”陳南楓說：“你才高一，重心必須在學習上，知道嗎？”
歸要一聽這意思就知道陳南楓要放過自己了，連連點頭答應：“不談戀愛！”
得，稍一試探就上當了。
陳南楓絕望地閉上眼。
小丫頭果然也喜歡上孟聿崢了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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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陳南楓的出現並沒有給歸要和孟聿崢的關系造成很大的影響。
誠如陳南楓所言，她的重心一直都在學習上。
孟聿崢也是個很好的老師，他甚至可以在忙碌之餘分出神來指導她，只是有時候為了參加比賽，他也會閉關沒有時間。
孟聿崢想了一下，自己過段時間就忙起來，恐怕沒什麽時間。
於是熬了幾個大夜，給她梳理好了物理學基本脈絡，以及經典題型的解題思路。
那個筆記本挺厚，交到歸要手上的時候，她特別震驚，可那震驚裏，似乎摻雜著點兒暗爽：“孟聿崢，這是你親手寫的麽？”
“是我親腳寫的。”
“……”
沒說兩三句就開始跑火車。
歸要嗔他一眼。
孟聿崢還是跟她解釋了：“期中一過，期末就快了。之前教你的那些應付應付應該能成，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，我得參加競賽，教練讓我們閉關，這兒有個十天半個月呢。”
歸要點頭，說好。
說完後還是覺得不放心，念叨著：“算了，我考前去樺閆寺拜拜吧，聽說學業很靈呢。”
她可不想下學期再被李小洲重點監管了。
誰知面前的人聽完這話後，特不屑地輕嗤一聲。
歸要好奇看去：“要一起嗎？”
孟聿崢唇角微挑：“唯物主義戰士，拜不了。”
歸要哦。
那她叫上文菲，文菲肯定願意。
額頭突然一陣疼。
她捂住頭，疼得一聲輕喚：“孟聿崢！”
孟聿崢有些恨鐵不成鋼，收回手的時候冷酷無情。
他瞧著她額頭那塊白嫩的肌膚變紅，解釋起自己上一句話真正的含義，語氣頗有些狂妄——
“我的意思是，菩薩保不了你。”
“但我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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